顧姨娘的案子了結了,因為沒有確實的證據。
李大夫只能撤了案子回去。
越想越不甘心,自是對周圍的人把事情的緣由說了一遍。
他的醫術沒問題,有問題的是姜府的姨娘,明明是為了爭寵,故意制造假孕的事情,最后還推了一個婆子出來……
顧姨娘的事情,現在是京城議論最多的事情。
李大夫的醫術又一直很高明的,許多看過病的都表示相信李大夫說的話。
就算這案子了結了,事情落在一個婆子身上,京城的百姓還是不信的。
這個姓顧的姨娘就不是什么好的。
當然,也有人發出疑問,覺得這大夫也不是一個什么好的,否則怎么會收人錢財,這事必然也是有過的,衙門肯定查清楚了,否則怎么就把這大夫也打了一頓,是的,李大夫也被打了一頓。
一瘸一拐地回的家。
“要我說,李大夫一定沒什么醫德,不管是誰給他的銀兩,他收了錢是肯定的。”有人道。
“那是必然的,否則也不會挨一頓打,他是有錯的。”
“這以后,誰還敢去他那里看病,誰知道他為了錢,會做什么事情。”有人這么說。
許多人點頭。
“醫術再好也不敢去,這……誰敢啊。”
“不過,那個……也不是什么好的。”有人往護國公府方向指了指,都知道這位相府的姨娘沒有回相府,現在住在族姐處,護國公府上。
“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啊!”有人感慨。
這是一處酒樓,用了點酒之后,不知道是誰提起了這個案子,一時間全是高談寬論,起初只是說李大夫是不是活該,不知怎么回事,這事就又落到了顧姨娘的身上。
顧及相府的身份,大家雖然沒有明著點,明白的都明白說的是誰。
“你們聽說沒有……那邊也鬧起來了,有人今天看到的。”一個消息靈通的人,忽然壓低了聲音道。
“那邊?”有人眼睛一亮,指向護國公府方向。
“娘家。”這人點頭道。
護國公夫人的娘家去鬧了?
許多人都聽明白了。
“什么時候的事情?”
“才過去一個時辰,有人認出是……幾位族老。”
這人壓低了聲音道。
“族老們過去了?這是認親?”有人不解地道。
“認什么親?一個姨娘罷了,還以為是左相夫人,要幾個族老去認親?我說是去興師問罪了。”有一個聲音忽然道。
這話引得一眾食客們點頭。
“這么難聽的名聲,還把人認回來,這位國公夫人是怎么想的?她倒是沒事,她娘家的姑娘們呢?還有她自己生的女兒呢?”
有個老學究感嘆道,直接提到了護國公夫人的名頭,顯然是喝多了,當然也可能是覺得護國公夫人實在不智了。
“一個女子的名聲是會連累族中所有女子的。”許多人點頭贊同。
顧姨娘的名聲現在這么難聽,還把人認回去,這位護國公夫人的確是不聰明。
“要不,我們去看個熱鬧?”有人提議。
光聽到沒看到,終究覺得差了許多。
“怎么看?大門關著,你還進得去不成?”有人手一攤,反問。
“就在門外守著,總會出來的。”
“那倒也是,走……走,一起去看看。”酒樓里的閑人不少,一個兩個地來了興致,讓小二結了賬之后,簇擁著往護國公府過去。
喝了酒的人,原本就比往日里少了幾分理智,有人一呼悠,有人就敢上。
這么一大群人,也不怕護國公府對付他們,他們就是混在一起看個熱鬧罷了。
看著這么一大群人離開,方才提到李大夫也有責的人,重重地一跺腳,他是護國公夫人派來的,目的就是為了引得所有人關注李大夫,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李大夫的身上,沒成想,現在不但落到了顧姨娘的身上,還把不少閑漢激得全去護國公府門前看熱鬧。
這是要出大事了!
這人左右望了望,見沒人注意到他,灰溜溜地跑了,得趕緊去給國公夫人報個信。
走了不少閑人,酒樓里一下子安靜了不少。
留下的人雖然也在議論此事,相對來說都謹慎得多了,怕惹禍,說的也很婉轉,不理智,酒意上頭的人都跑上門去看熱鬧了。
樓上包間里,裴玨晟臉色陰沉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,樓下的動靜不少,門虛掩著,他聽得真真的。
“二哥有心事?”對面是裴玨煦,今天他沒束眼睛,目光落在對面的裴玨晟身上,微笑道。
雖然知道裴玨煦現在的視線很差,只依稀能看到自己的身影罷了,裴玨晟還是有些不適。
仔細看了看裴玨煦,見他的目光只是落在正前方,甚至自己偏了偏頭,他都沒注意,依舊看著之前的那一處。
這才松了一口氣。
眼睛瞎了好啊!
“沒事。”裴玨晟道。
“二哥如今可是大好了?”裴玨煦也沒再追問,微笑道。
“差不多了。”裴玨晟道。
“父皇之前說了,宮里查的事情,還得讓二哥來查。”裴玨煦道。
“什么時候的事?”裴玨晟一愣,這事他真不知道。
“今天進宮的時候,父皇對我說的,說二哥是個有能力的,能者多勞,七妹妹的事情還得麻煩二哥才是。”裴玨煦道。
“皇后娘娘不是在查嗎?”裴玨晟收斂起心中的不安,問道。
“當時平安王府的郡王也在,二哥是知道的吧?”裴玨煦溫和地問道,陽光落在他臉上,他細瞇了瞇眼睛,似乎覺得不適,稍稍地偏了偏頭。
“我知道……帶著有問題的宮人去稟報皇后娘娘的時候,出了點問題,讓這個宮人自殺了。”裴玨晟道。
“二哥,覺得意外嗎?”裴玨煦轉了轉茶杯,他沒喝酒,眼睛不好,大夫一再地叮囑要飲食清淡。
“六哥慎言。”裴玨晟警告道。
“多謝二哥,這話不是我說的,是父皇說的。”裴玨煦笑了。
“父皇……是什么意思?”裴玨晟狐疑地看了一眼裴玨煦。
“父皇沒說什么,只是說這事查得馬虎,當時也沒當一回事情,現在想想,當時就不應該讓裴煙雙過去,她畢竟是一個女子,哪接觸過這種事情,真的出事了,也只能在一邊干看著,不能采取有用的措施。”
裴玨煦懶洋洋地道。
當時當地,如果換一個能力足,警惕心強的人,這個宮人就不可能死了。
只要她沒死,后續就可能問出更多的事情,就這一點上來說裴煙雙是真的做錯了,這也是后來裴煙雙被斥責后,回府禁足的原因。
“這種事情,還是我們自己查的好,父皇覺得二哥是最有能力的。”裴玨煦笑著捧了裴玨晟一句。
卻讓裴玨晟一時上不去又下不來。
看了裴玨煦一眼:“六弟覺得裴煙雙不可信?”
“二哥,一個王府的郡王罷了,需要我們這么討論嗎?”裴玨煦不以為然。
這話又噎人得很,雖則裴玨煦一臉的笑意,裴玨晟卻憋屈不已。
“二哥,聽父皇的意思是準備賜我們封號了。”裴玨煦又扔下了一個消息。
“這話說了有一段時間了。”
“這一次應當是真的,我看到父皇和朝臣們在商議封號的事情。”裴玨煦悠然地道。
“大哥……怎么說?”裴玨晟問道。
“這事和大哥有什么相干的?大哥現在好好的在養病,其他的事情什么也不會管。”裴玨煦不以為然地道。
裴玨晟的心頭越發的沉重起來,太子……怎么還好好的?不是說馬上就快不行了,也就是十天半個月之內。
如今也過去了一段時間,怎么還好好的?
心情沉重之下,和裴玨煦簡單地說了幾句,就推說有事匆匆離開,徑直去了皇宮。
先去了景仁宮,拜見皇后。
聽聞裴玨晟過來,皇后宣他進殿。
裴玨晟恭敬地向皇后行禮:“兒臣見過母后。”
“晟兒不必多禮,免!”皇后微笑著對他擺擺手,示意他起身,兩個人私下里的稱呼比在人前親密了許多。
裴玨晟在邊上的椅子上落座。
“母后,兒臣聽六弟說……父皇要賜給兒臣等封號?”裴玨晟小心翼翼的道。
“六皇子的消息真是靈通。”皇后笑了,“的確是有這個想法,應當快了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裴玨晟不安。
皇后斜睨了他一眼,“晟兒……有什么意見不成?”
“兒臣不敢!”裴玨晟急忙站了起來,連稱不敢。
“好了,本宮也是和你開玩笑,怎么就這么當真了。”皇后笑了,示意他坐下。
“母后對兒臣天高地厚的恩情,如果不是母后,就沒有兒臣,母后的每一句話,兒臣都會記在心里。”裴玨晟一臉正色的道,臉色恭敬如初。
皇后輕嘆了一口氣:“你這孩子……也是一個可憐的。”
裴玨晟眼眶微紅:“幸好還有母后。”
“先坐下吧,我們母子有什么不可說的,你是母后心里最在意的人,小的時候便是如此,現在也是如此。”
皇后輕嘆道,想起往事也不免感慨萬千。
“不管任何時候,兒臣也只有母后這么一個母親。”裴玨晟斬釘截鐵的道,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。
果然,聽了這話,皇后的神色越發的溫和起來,指了指椅子,道:“先坐下說話,母后跟你說說這一次封王的事情!”